蓝色胡萝卜

【塞夏】没有执事的婚礼(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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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少爷要结婚系列

       在塞巴斯蒂安作为执事的漫长岁月里，他总是会忍不住地设想，一场凡多姆海威家的婚礼，该有的样子？

　　纯白的玫瑰铺满前厅，华丽的马车驶过林荫道。拥满权贵的神圣的教堂，等着笑容慈祥的红衣主教。

　　一身白纱的伊丽莎白，手捧鲜花，笑容是少女独有的甜美澄澈。

　　年轻的伯爵一定是衣装得体，总是板着的脸，也该在伊丽莎白的手被交放在他手上时，露出一个甜蜜亲切的笑来。

　　只是这样的一场盛大纯洁的庆典里，他不该被邀请参加。他是只听凭欲望行事的恶魔，恶魔是纯洁的反面典型，是堕落，是肮脏，是不该存在于世间的污秽。

　　恶魔也不屑于参加那些虚伪冗长的无聊仪式。

　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，他每当想到这样的场景时，蠢动着的欲望便不住地在他的身体里翻涌叫嚣。

　　他从来对卑贱的人类没有过如此强烈的杀意，他疯狂地想杀掉伊丽莎白。

　　对于恶魔来说，家族荣耀的头衔与女王的宠幸皆是如烟的虚名，杀掉伊丽莎白是件很轻易的事，对这样一个脆弱不设防的小姑娘下手，并不会比捏死一只蚂蚁更难。

　　他甚至能做到让夏尔毫无察觉。

　　塞巴斯蒂安烦透了这个年轻的小姑娘，她就像一只叽叽喳喳的活泼鸟雀，在众人的宠爱中任性地胡闹着。肆意地发着大小姐的脾气，把整个庄园搞地一团糟。

　　但是一向对人抱着与年纪不相仿的轻蔑与厌恶的少爷，却难得地对她纵容着，面对她的胡闹笑得温柔而又耐心。

　　或许是她给这个庄严沉寂的城堡带来了生命的活力，又或许是他的小少爷心怀着对她的亏欠吧。

　　作为恶魔行走在世间，在人世里呆的久了，没想到也会沾染上让他困惑的，人的感情。

　　塞巴斯蒂安，作为完美的执事而存在，可他身体里的每一个部分，都在隐秘地叫嚣着要杀掉伊丽莎白。

　　这样不符合美学的原始冲动让他觉得困惑 ，可那涌动着的欲望却在一天一天的变强，像是在他的心里住了另一只恶魔，尖叫着想要冲破他的束缚。

　　死神告诉他，这就是心。

　　心？

　　狭长的眸子困惑地微微眯起，他知道心，那不过只是人类的要害处罢了，恶魔生于人世间的贪婪与恶意，百毒不侵也毫无要害，怎么会有心？

　　恶魔只听命于自己的欲望。

　　可是塞巴斯蒂安，终究也没能杀了伊丽莎白，他不明白为什么。

　　或许只是不想看到夏尔软弱内疚的脸，或许是感谢她给夏尔带来的温柔与光亮。

　　总之，老恶魔就这么完美地站在一旁，一边笑着替他们准备约会，制造甜蜜，一边与身体里的恶魔搏斗，克制着自己的欲望。

　　夏尔渐渐长大了，身材不再纤细瘦弱，个子也渐渐高了。

　　渐渐地，伊丽莎白也重拾了穿高跟鞋的爱好。老恶魔敏锐地注意到，少爷如今竟然比穿了高跟鞋的伊丽莎白还要高些了。

　　女王在一个晴朗春日的下午，请了这一对儿年轻的佳偶来陪她这个老人家吃下午茶。

　　年事已高的女王笑得慈祥，像一个热心小辈们婚配的普通老奶奶一样，眯着眼睛笑盈盈地打量着二人。

　　“你们两个年纪也不小了，是时候找个好日子结婚咯。”

　　伊丽莎白闻言红了脸，羞涩地低下了头去，躲闪的眼光不敢看向夏尔。

　　夏尔一愣，下意识地抬头向塞巴斯蒂安望去，却只看到了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子，仿佛他们聊的不过是桌上那样茶点更好吃似的。

　　夏尔随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，掩饰似得清了清嗓子，低垂下了眸子。也是，不过是人间的婚配，和他一个恶魔有什么关系呢？

　　夏尔啊夏尔，你在期待什么？

　　悄悄握紧了拳头，脸上却露出一个天真可爱的笑来，还带着童稚气的嗓音软软地，撒娇似的抱怨着女王的八卦心。

　　暖暖的阳光撒在刚涌出绿意的花枝上，把一切粉饰的刚刚好。

　　老恶魔远远地望着被阳光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小少爷，觉得他整个人都在散发着一种，纯洁神圣的气味。

　　明明是那样不择手段的一个无情人，却偏偏有这样干净纯洁的灵魂。明明经历过那么多的不堪与污秽，却还能笑得像个孩子般甜美，就连那微窘害羞的样子，都是恰到好处。

　　名为心脏的欲望在疯狂地跳动，塞巴斯蒂安闭上了眼睛，拼命压制着自己对那份独特灵魂的渴望。